庚辰本:贾雨村夤缘复旧职,林黛玉抛父进京都
程乙本:托内兄如海见西宾,接外孙贾母惜孤女
庚辰本:栊翠庵茶品梅花雪,怡红院劫遇母蝗虫
程乙本:贾宝玉品茶栊翠庵,刘姥姥醉卧怡红院
庚辰本:慧紫鹃情辞试忙玉
程乙本:慧紫鹃情辞试莽玉
庚辰本:面若中秋之月,色如春晓之花,鬓若刀裁,眉如墨画。面如桃瓣,目若秋波,虽怒时而似笑,即瞋视而有情。
程乙本:面若中秋之月,色如春晓之花,鬓若刀裁,眉如墨画。鼻如悬胆,睛若秋波,虽怒时而似笑,即瞋视而有情。
庚辰本:三春争及初春景,虎兕相逢大梦归
程乙本:三春争及初春景,虎兔相逢大梦归
庚辰本:凤姐便一扬手,照脸一下,把那小孩子打了一个筋斗,骂道:“野牛肏的!胡朝那里跑?”
程乙本:凤姐便一扬手,照脸打了个嘴巴,把那小孩子打了一个筋斗,骂道:“小野杂种!往那里跑?”
庚辰本:“小娼妇,你能上去了几年?你也跟那起轻狂浪小妇学,怎么就管不得你们了?干的我管不得,你是我屄里掉出来的,难道也不敢管你不成!既是你们这起蹄子到的去的地方我到不去,你就该死在那里伺候,又跑出来浪汉。”一面又抓起柳条子来,直送到他脸上,问道:“这叫作什么?这编的是你娘的屄!”
程乙本:“小娼妇,你能上了几年台盘,你也跟着那起轻薄浪小妇学!怎么就管不得你们了?干的我管不得,你是我自己生出来的,难道也不敢管你不成?既是你们这起蹄子到得去的地方我到不去,你就死在那里伺候,又跑出来浪汉子!”一面又抓起那柳条子来,直送到他脸上,问道:“这叫作什么?这编的是你娘的什么?”
庚辰本:尤二姐泣道:“妹妹,我一生品行既亏,今日之报既系当然,何必又生杀戮之冤。随我去忍耐。若天见怜,使我好了,岂不两全。”小妹笑道:“姐姐,你终是个痴人。自古‘天网恢恢,疏而不漏’,天道好还。你虽悔过自新,然已将人父子兄弟致于麀聚之乱,天怎容你安生。”尤二姐泣道:“既不得安生,亦是理之当然,奴亦无怨。”小妹听了,长叹而去。
程乙本:尤二姐哭道:“妹妹,我一生品行既亏,今日之报,既系当然,何必又去杀人作孽?”三姐儿听了,长叹而去。
庚辰本:宝玉听得这话如此亲切稠密,竟大有深意;忽见他又咽住不往下说,红了脸,低下头只管弄衣带,那一种娇羞怯怯,非可形容得出者,不觉心中大畅,将疼痛早已丢在九霄云外,心中自思:“我不过捱了几下打,他们一个个就有这些怜惜悲戚之态露出,令人可玩可观、可怜可敬。
程乙本:宝玉听得这话如此亲切,大有深意;忽见他又咽住, 不往下说,红了脸,低下头,含着泪,只管弄衣带,那一种软怯娇羞、轻怜痛惜之情,竟难以言语形容,越觉心中感动,将疼痛早已丢在九霄云外去了。想道:“我不过挨了几下打,他们一个个就有这些怜惜之态,令人可亲可敬。
庚辰本:那秦钟早已魂魄离身,只剩得一口悠悠余气在胸,正见许多鬼判持牌提索来捉他。那秦钟魂魄那里肯就去?又记念着家中无人管理家务,又记挂着父亲还有留积下的三四千两银子,又惦记着智能儿尚无下落,因此百般求告鬼判。
程乙本:那秦钟早已魂魄离身,只剩得一口悠悠余气在胸,正见许多鬼判持牌提索来捉他。那秦钟魂魄那里肯就去?又记念着家中无人管理家务,又惦记着智能儿尚无下落,因此百般求告鬼判。
庚辰本:以前你我见识自为高过世人,我今日才知自误了。以后还该立志功名,以荣耀显达为是。
程乙本:无此段
庚辰本:鸳鸯素习是个可恶的。
程乙本:鸳鸯素昔是个极有心胸气性的丫头。
庚辰本:迎春是个有气的死人。
程乙本:迎春是个老实人。
庚辰本:芳官听了,满面含笑,又叹一口气,说道:“这事说来可笑又可叹。”宝玉听了,忙问如何。芳官笑道:“你说他祭的是谁?祭的是死了的菂官。”宝玉道:“这是友谊,也应当的。”芳官笑道:“那里是友谊?他竟是疯傻的想头,说他自己是小生,菂官是小旦,常做夫妻,虽说是假的,每日那些曲文排场,皆是真正温存体贴之事,故此二人就疯了,虽不做戏,寻常饮食起坐,两个人竟是你恩我爱。菂官一死,他哭的死去活来,至今不忘,所以每节烧纸。后来补了蕊官,我们见他一般的温柔体贴,也曾问他得新弃旧的。他说:‘这又有个大道理。比如男子丧了妻,或有必当续弦者,也必要续弦为是。便只是不把死的丢过不提便是情深意重了。若一味因死的不续,孤守一世,妨了大节,也不是理,死者反不安了。’你说可是又疯又呆?说来可是可笑?”
程乙本:芳官听了,眼圈儿一红,又叹一口气,道:“这事说来,藕官儿也是胡闹。”宝玉忙问:“如何?”是怎么回事呢?芳官道:“他祭的就是死了的药官儿。”宝玉道:“他们两个也算朋友,也是应当的。”芳官道:“那里又是什么朋友哩?那都是傻想头:他是小生,药官是小旦,往常时,他们扮作两口儿,每日唱戏的时候,都装着那么亲热,一来二去,两个人就装糊涂了,倒像真的一样儿。后来两个竟是你疼我,我爱你。药官儿一死,他就哭的死去活来的,到如今不忘,所以每节烧纸。后来补了蕊官,我们见他也是那样,就问他:“为什么得了新的就把旧的忘了?”他说:‘不是忘了。比如人家男人死了女人,也有再娶的,只是不把死的丢过不提就是有情分了。’你说他是傻不是呢?”
庚辰本:当下四人一处吃酒。尤二姐知局,便邀他母亲说:“我怪怕的,妈同我到那边走走来。”尤老也会意,便真个同他出来,只剩小丫头们。贾珍便和三姐挨肩擦脸,百般轻薄起来。小丫头子们看不过,也都躲了出去,凭他两个自在取乐,不知作些什么勾当。
程乙本:当下四人一处吃酒。二姐儿此时恐怕贾琏一时走来,彼此不雅,吃了两钟酒便推故往那边去了。贾珍此时也无可奈何,只得看着二姐儿自去。剩下尤老娘和三姐儿相陪。那三姐儿虽向来也和贾珍偶有戏言,但不似他姐姐那样随和儿,所以贾珍虽有垂涎之意,却也不肯造次了,致讨没趣。况且尤老娘在傍边陪着,贾珍也不好意思太露轻薄。
庚辰本:谁知这尤三姐天生脾气不堪。仗着自己风流标致,偏要打扮的出色,另式另样,做出许多万人不及的淫情浪态来,哄的男子们垂涎落魄,欲近不敢,欲远不舍,迷离恍惚,他以为乐。
程乙本:这尤三姐天生脾气,和人异样诡僻。只因他的模样儿风流标致,他又偏爱打扮得出色,另式另样,做出许多万人不及的风情体态来。那些男子们,别说贾珍贾琏这样风流公子,便是一班老到人,铁石心肠,看见了这般光景,也要动心的。及至到他跟前,他那一种轻狂豪爽、目中无人的光景,早又把人的一团高兴逼住,不敢动手动脚。所以贾珍向来和二姐儿无所不至,渐渐的俗了,却一心注定在三姐儿身上,便把二姐儿乐得让给贾琏,自己却和三姐儿捏合。偏那三姐一般合他玩笑,别有一种令人不敢招惹的光景。
庚辰本:袭人素知贾母已将自己与了宝玉的,今便如此,亦不为越礼,遂和宝玉偷试一番,幸得无人撞见。
程乙本:袭人自知贾母曾将他给了宝玉,也无可推托的,扭捏了半日,无奈何,只得和宝玉温存了一番。
庚辰本:此时自己回想当初在大荒山中,青埂峰下,那等凄凉寂寞;若不亏癞僧、跛道二人携来到此,又安能得见这般世面。本欲作一篇《灯月赋》、《省亲颂》,以志今日之事……”
庚辰本:宝琴笑道:“你猜是谁作的?”宝玉笑道:“自然是潇湘子的稿子了。”宝琴笑道:“现在是我作的呢!”宝玉笑道:“我不信!这声调口气,迥乎不像蘅芜之体。”
程乙本:宝琴笑道:“你猜是谁作的?”宝玉笑道:“自然是潇湘子的稿子了。”宝琴笑道:“现在是我作的呢!”宝玉笑道:“我不信!这声调口气,迥乎不像。”
庚辰本:凤姐儿忙下座以礼相还,口内忙说:“皆因奴家妇人之见,一味劝夫慎重,不可在外眠花卧柳,恐惹父母担忧。此皆是你我之痴心,怎奈二爷错会奴意。眠花宿柳之事瞒奴或可,今娶姐姐二房之大事亦人家大礼,亦不曾对奴说。”
程乙本:凤姐忙下坐还礼,口内忙说:“皆因我也年轻,向来总是妇人的见识,一味的只劝二爷保重,别在外边眠花宿柳,恐怕叫太爷太太担心:这都是你我的痴心,谁知二爷倒错会了我的意。若是外头包占人家姐妹,瞒着家里也罢了;如今娶了妹妹做二房,这样正经大事,也是人家大礼,却不曾合我说。”